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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好人
“这是我们热爱您舞台剧的原因:你对人民的爱!善良的人民相信,人是会改变的。但不管您写多少这样的故事,人是不会改变的。”
这是文化部长对作家的评价,他认为人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作家的作品没什么意义。这句话里还有一个重要词,就是“好人”(Gute Mensch)。
唯一一次真情流露
好人在《窃听风暴》里面出现了5次,都是情节发展的重要动机。第一次是文化部长;第二次是Jerska送给作家的礼物——《Die Sonate vom Guten Menschen》;第三次是作家弹奏这首曲子;第四次是CMS和魏斯勒说:“您是个好人”;最后是片尾,作家的新书用了《Die Sonate vom Guten Menschen》,用“好人”向他的守护天使魏斯勒致敬。
这海报设计得真不错
在德国,大家对Gute Mensch(好人)这个词的第一印象大概会是《Der gute Mensch von Sezuan》(四川好人),这是编进德国语文课本的名著,作者是大名鼎鼎的布莱希特。布莱希特几乎贯穿了整个影片,Jerska在作家的生日Party上拒绝与人交流,一个人坐着看书,作家责备他不跟别人交流时他反驳:“这可是布莱希特啊!”魏斯勒悄悄潜入作家的房间,偷了一本布莱希特的诗集,回家后躺在沙发上读,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有了感情。那是一首伤感的诗《回忆玛丽安》。实话实说,我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有点意外,想不到布莱希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完全被打动了,我一直以为他只能写《一个工人读历史的疑问》这样的作品呢。
布莱希特
喜欢戏剧的不可能有人没听过布莱希特的大名,但是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他还是极少数跑去东德定居的西德人。和魏斯勒一样,布莱希特可不是对Max主义缺乏理解的粉(chun)红(huo),相反他的理解可能比很多人要深刻得多,跟《动物农庄》、《1984》的作者乔治奥威尔有一拼。所以,布莱希特真正让我特别佩服的是他选择了理想,哪怕这个理想在实践中走样的离谱。
《四川好人》人物关系表
《四川好人》基本剧情是神仙为反驳“当今好人活不成”的谬论而降临凡界寻觅好人,好不容易遇见了“好人”妓女沈黛,但她行善却不得好报,最终不得不化身恶人隋大“以恶抗恶”。当事情收不了场的时候,神仙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四川好人》是布莱希特自己最喜欢的作品,颇有点像他对康米主义的反思,戏剧中的矛盾的双方不是好人和坏人,而是利己与利他。神仙对好人的定义是“利他”的人,人如果一味利他,就会陷入贫穷,而为了摆脱贫穷,就会变为“利己”,也就成了隋大这样的“坏人”。《四川好人》的世界有点像东德,这是一个康米主义国家,他总是标榜人人平等,是一个“好”国家,而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却是一帮“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文化部长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相信人能变好,但他却要推广让人变好的作品,用索尔仁尼琴的话说就是“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我们也知道他们知道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魏斯曼最作家最初的评价
从某种程度上说,《窃听风暴》是另一个版本的《四川好人》。魏斯勒在这个故事中既是神,也是沈黛。作为Stasi,魏斯勒像神一样监视过无数的人,最后都被他证明这些人确实不是无辜的,不是“好人”。他不信作家,不信他是一个“好人”,认为他是一个伪君子,一个“骄傲的混蛋”。但是在窃听的过程中发现,他发现自己居然找到了一个“好人”。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作家的“好”体现在很多方面,他的“好”最动人的地方是他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在东德难能可贵,在西德难能可贵,在莫斯科难能可贵,在纽约难能可贵,在今天的北京和上海也一样难能可贵。在监视作家的过程中,魏斯勒在任务一开始就发现了CMS和文化部长的关系,他有意的接通了门铃,引导作家发现CMS做了文化部长情人这一事实。这不是魏斯勒的恶作剧,而是Stasi的惯用手法。如果两个人在热恋中天天你侬我侬的估计听一年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吵架的人经常因为一时爽而互相揭短,把对方的“恶”爆露出来,这时候往往就有Stasi想要的信息了。所以,挑拨作家和CMS的关系是魏斯勒给作家的第一道“试炼”,看看能不能引出这个自大的人心中的恶。
抱紧我
但是作家在发现自己被绿了以后并没有吵,艺术家都是敏感的,CMS当然明白了作家知道了,但是她只是说“抱紧我就好。”魏斯勒倚在椅子上努力听,但什么都没听到,这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作家和CMS终于就是否应该去看“老同学”爆发了激烈的“争论”,但即使在这次“争论”中,作家仍然从头到尾都是请求,他一直站在CMS的立场上,努力说服她并不需要文化部长,“我知道你是个伟大的艺术家,观众们也知道。”,而不是以男友的身份“命令”CMS不要去见“情人”。这种利他打动了CMS,让她动摇了,但并不足以阻止CMS出门。作家的“利他”也打动了魏斯勒,让他六神无主的走出阁楼,去酒吧喝一杯。
春天的十七个瞬间
酒吧的戏也非常精彩,这是魏斯勒全片唯一表现得像个人而不是机器的时刻,这段表演让我想到《春天的十七个瞬间》里施季里茨和妻子见面的精彩镜头,也算是Stasi向克格勃的同志致敬。魏斯勒不愧是审讯大师,作家说“我知道你是个伟大的艺术家,观众们也知道。”魏斯勒就选择代表“观众”向CMS表露了心声。对CMS来说,魏斯勒是路人,路人说话当然没分量,但一个观众路人说话的的分量却是极重的,演员工作的全部意义在于得到观众的认可。最终,作家+观众的双重请求让CMS相信自己,相信艺术,而放弃了去见“老朋友”。
以魏斯勒的审讯能力,他完全可以顺势推一把,让CMS去见文化部长。对他来说这简直轻而易举,然后他就能像Grubitz一样高升。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帮了“作家”,帮了CMS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这是利他,所以他是一个“好人”。CMS帮观众说出了这个肯定:“你是个好人。”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次肯定,魏斯曼在新德国买了作家的新作《一个好人的奏鸣曲》,这是来自作家的肯定
如果把《四川好人》套到《窃听风暴》中来,魏斯曼和Grubitz一个是好人,是沈黛,一个是坏人,是隋大,可以把他俩看成一个人的不同选择。在作家和CMS的关系中,作家永远无私,永远道德(原谅了全世界),是沈黛,是善;CMS为了艺术出卖了自己,后来又出卖了作家,是隋大,是恶,也可以看成是一个人的不同选择。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过:“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在《四川好人》中,沈黛(善)的每一次“厄运”几乎都是由于周围人的原因造成的,即社会的原因;而隋大(恶)的每一次出现也无不是周围人(社会)促成的。
所以魏斯曼、Grubitz、作家、CMS、沈黛、隋大都没什么问题,出现问题的是这个“体系”。体系不改改,所谓的善恶都没什么意义,都是顺势而为而已。就像CMS说的:“我不需要他,我不需要这个体系吗?你呢?你也不需要吗?不过你也一样坐享其成。”
“你还站在正确的一边吗?”
“你还站在正确的一边吗?”这是Grubitz对魏斯曼的疑问。Grubitz这句话有两重含义,一重含义是Stasi是正确的一面,魏斯曼是否和Stasi站在一起,是不是还在服从命令。另一种含义是作为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魏斯曼是选择“利己”,还是“利他”。这其实是一个价值观的问题,这其实是一个拷问,即道德能否胜过你最珍视的东西
最近几年有句话挺流行的:“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这句话的流行其实说明了我们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即选择道德优先是幼稚的,是孩子的,成熟的人应该选择利益,或者说是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我们来看看窃听漩涡中的三个人:作家,CMS,魏斯曼是怎么来答这道题的。
作家最珍视的东西有两样,友情(爱情也算,他怕孤单)和写不出东西。这两者其实是一回事,Stasi把他研究得透透的。Grubitz引用的博士论文中把作家归为“极端人本主义者”,这种人只要单独监禁10个月,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废了,就再也写不出来东西了。不得不说Stasi这个专业能力相当可以,在CMS出轨这段时间中,作家确实什么也写不出来,因为他感到孤单。在CMS回归以后,作家“又有力气了,要做点什么。”他所谓的做点什么就是为Jeska发声,来摧毁这个压迫人的体系。作为豪斯的朋友,他当然知道如果事情暴露,他将会面临单独监禁,但他仍然选择了反抗体系。他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所以他是一个勇士。
CMS最珍视的东西是舞台,她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本质上和Grubitz没什么区别,只是她比较弱,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她需要Stasi让她登台,更需要表演作家的作品,因此只能在Stasi和作家之间疯狂摇摆。全片最精彩的两场戏是她和魏斯曼的两次对话,可以说都是“灵魂的拷问”。第二次审讯非常精彩,可以说是全片的高潮。
背面出场
极少数不坚定的眼神
首先魏斯勒背对着CMS出场,在CMS进门时他的眼睛一下睁开了,这不光是他在审讯CMS,也是对他灵魂的拷问。士兵问是不是要铐住CMS,魏斯曼说不用了,她已经是秘密证人了,这是典型的好警察/坏警察把戏,在心理上推了CMS一把。这个场景其实并不真实,真正的Hohenschönhausen审讯室所有的门口都是有横向1米左右高的铁栅栏,当时我以为是博物馆拦着不让游客进入的栅栏,但是工作人员带我直接翻进去了,因为当年的Stasi也是这么过的。这些铁栅栏其实是审讯室原本的设计,首先明确地告诉犯人,你不可能“走”进这个房间,也不可能“走”出这个房间,直接给犯人来一个心理压迫。然后审讯的时候Stasi会直接把犯人拷在这个栅栏上,然后直接让他坐地上,非常别扭难受的姿势,在姿态和心理上双重压迫很容易让人就范,德国人的设计真的是独具匠心。
CMS一开始的态度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想控制审讯的主动权。但是魏斯勒一转头,她马上什么都明白了,原来酒馆里所谓的“观众”是Stasi,负隅顽抗一点用没有,只能配合,她的心理防线被瞬间摧毁。魏斯勒的眼神非常有趣,他没有洋洋得意的紧盯CMS,而是眼神先是向下,再去看CMS。这个表演相当有深度,如果他直接给CMS一个坚定的眼神,CMS一定会崩溃的更快,原来Stasi早就开始布局了,可能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了。但是魏斯勒没有这样做,这并不是他不专业,而是他的内心同样煎熬,没办法直接直视CMS的眼睛,这次审讯同样是对他的考验,而Grubitz并没有发现这些细节。
魏斯曼说了几句话,每句都暗藏玄机。
“十小时以后,你的演员生涯就结束了。”魏斯曼直接拿CMS最宝贵的东西来压迫她,这是CMS最看重的。
“反正根据你的口供,我们会在房子里搜到证据,作家一样会坐牢。”你已经出卖了作家,这已经是事实,现在的抵抗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你现在至少能救你自己,你想象不到这里有多少人因为无谓的英雄主义而被关进监狱。”英雄主义是“无畏的”,利己有什么不好?
我可是您的观众
想想您的观众们
“想想你的观众们。”这句话被Grubitz嘲笑了一下,这让Grubitz的角色更加差劲,这是个无法共情的人。这句话分量极重,魏斯曼也知道,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他就是“观众”。这句话他在引导CMS从“利己”转向“利他”。你看,救救自己也不全是“利己”,你的观众们希望看到你,观众们爱舞台上的你,“想想你的观众们”,你是不光是在救自己,也是为了爱你的观众能再次看到你。
“想想在您的一生中,祖国是怎么栽培您的。现在是您回报祖国的时候,祖国也会感谢您的。”你看,最后还升华了,不光Stasi需要你,不光观众需要你,祖国也需要你,这么做就是一个“爱国者”,够不够利他?这么做你就是一个“好人”了!
“作家不会知道是您,我会马上释放您,您回到他身边后,我们才会行动,假装吃惊就行,您肯定能做到的。”权衡利弊,一边是你自己、观众和国家,另一边只有作家,哪个重哪个轻?“你还站在正确的一边吗?”
审讯就此结束,CMS彻底崩溃。
无法面对作家的眼睛
最后的忏悔
魏斯曼的审讯绝对是大师之作,一句废话没有,简洁清晰,无可辩驳,CMS的抵抗苍白无力,我们原谅她。但是魏斯勒讲的这些道理最终比不上作家的一个眼神,在对视之后,CMS冲下楼被撞死了。可能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她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和Jerska一样,这是体系下的又一个牺牲者。她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魏斯勒,魏斯勒是跪着的,他既是倾听CMS临忏悔的天使,也是在向CMS忏悔。
权力、性、政治笑话和特权
瓦西里 波洛涅夫的画《初夜权》,一个老人将女儿们送给领主
自古以来权利和性就紧密相连。欧洲古代贵族享有初夜权,即新婚之夜,新娘上的不是新郎的床,而是领主的床。初夜权法语是Droit du seigneur,直译过来就是领主的权力,领主拥有的不光是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还有性的权利。如果农民想得到这个权力,就要给领主一笔钱,这笔钱在德国叫臀金,或者新床钱。
《白毛女》其实是个初夜权的问题,怪不得要用红头绳
其实不光在欧洲,在我们国家也是一样,在苏北和鲁南地区一直到解放前地主对佃户都保有类似的权力。小时候看《白毛女》百思不得其解,作为一个红头绳都买不起还欠了一屁股债的杨白劳,把女儿嫁到地主家有什么不好?长大以后才明白,那不是嫁啊,是黄世仁要行使自己的“初夜权”,杨白劳有没有钱交“臀金”,所以最后只得家破人亡。
现在虽然没有所谓初夜权了,但世界的本质从来没怎么变过。现在底层的农民工还是没有性的权力,天天996,流水线上班,买不起房子买不起车,哪个姑娘嫁给他们?他们是新时代的“大春”,可惜没有八路可投。而跟“王大春”阶级地位类似的“喜儿”们也并不想嫁给“王大春”,她们中一些人去了东莞电子厂,另外的一些人去了东莞另一项很知名的产业。而社会顶层的人如同“黄世仁”一样同样也不缺少性,这几年每年都能吃到一些大瓜,比如刘强东什么的。其实当然有更好的例子,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只能点一下东哥,对不起东哥!
对不起东哥,只能拿你说事儿了
比较惨的是中产阶级,这个阶级有点像作家,顶层的人在这个阶级的女人中寻找猎物,而他们只能“原谅”。在东哥犯错误的例子中,女主是明尼苏达大学学生,这学校培养出22个诺奖,两个美国副总统,美国学费也不便宜,这家庭在国内也是妥妥的上中产。这一事件最后受伤的除了东哥,还有那个举报的男学生,舔狗不得好死。
日本参加过学生运动的导演都特别喜欢拍性
所以在历次政治运动中,性总是被当成一种对权力的反抗形式,尤其是左翼经常用性来反抗右翼。比如说美国的嬉皮运动中,学生们就喊出口号“Make love, not war.”姑娘们不再爱去越南当兵的小伙子,而是投入拒服兵役小混混的怀抱,就像《阿甘正传》中的Jane。日本在这方面甚至比美国还前卫,大岛渚1967年拍了一个电影《日本春歌考》,一边唱军歌,一边唱春歌,只有春歌有能压过军歌的气势。
我国在这方面也是不弱的,《白毛女》为什么能在当时引起人的共鸣?其实也是把权力和性联系起来了?给不识字的农民讲清楚剥削和压迫是难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黄世仁说得确实没错。可是“没钱就拿喜儿抵债”,这个老百姓就明白了,这就是剥削和压迫了,就得干革命了。
一脸的不情愿
唯一正常的性
在《窃听风暴》中,三场床戏都很有意思。部长和CMS在豪华轿车里就操练起来,完全无视前面在开车的司机,司机不是人,是工具,和魏斯曼一样。脑满肠肥的部长粗暴的解CMS的衣服,还强迫她说“我也想要。”什么是剥削,这就是剥削了。魏斯曼和妓女的床戏则是上班一样例行公事,到时间马上停止,妈的我都不敢掐着点下班!这是纯粹的金钱交易,纯粹的物质化和商品化,没有一点感情。只有CMS和作家算是正常的性,还要被部长吐槽:“你甚至无法满足我们的小克里斯塔。”
只有军衔最高的人可以笑
除了“性”的权力,还有笑的权力。餐桌上,一个不知深浅的Stasi小青年讲了一个昂纳克的笑话,差点没被Grubitz整死,而Grubitz的笑话比小青年的恶毒100倍,可他还能继续平步青云,因为他是这张餐桌上军衔最高的人。
我已经有很多年看春晚的相声小品笑不出来了,因为毫不可笑,我还能再笑吗?
Frage: Was ist der Unterschied zwischenHonecker und ein Telefon?Antwort: Nichts. Aufhaengen und neu waehlen.
No difference between Honecker and atelephone:Hang him [up] and vote/dial again!Hang him [up] and vote/dial a new one!
昂纳克和电话什么区别?挂断(aufhängen)之后重新打(neuwählen)。(这是德语词aufhängen和neuwählen的双关语,可解作“挂掉电话后重新拨打”或“吊死之后重新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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